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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說讓我當個「Thompson」就行!我卻偏要做「Curry」

「防守一個Curry就是噩夢,防守兩個Curry?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夢魘了。」

2022年西區半決賽首戰,喬丹·波爾(Jordan Poole)回到了替補席,但他還是打了全隊最多的37分30秒,20投12中,三分線外10中5,31分8籃板9助攻2阻攻1場險勝,出手次數全隊第1,命中數全隊第1,助攻全隊第1,籃板全隊第1,阻攻全隊第1。

毫無疑問,本場最強。事實上,在昨天晚上進行的兩場半決賽的贏家中,波爾是綜合表現最好的球員,比字母哥更好,比柯瑞(Stephen Curry)更好。

追夢從來不憚於讚美自己的小兄弟,首輪他就說球隊以波爾為第一齣手選擇,我們現在需要重新考慮這件事情,在我們充分讚美柯瑞作為「控衛鄧肯」絕對無私的時候,也應該考慮到另一種可能,首輪面對相對較弱的對手,波爾已經夠用了,而柯瑞還需要時間來讓自己剛剛傷愈的腳踝來逐漸適應季後賽強度。

在追夢那個退役預備解說個人訓練營性質的小電臺裡,他說勇士的進攻十分恐怖,「防守一個柯瑞就是噩夢,防守兩個柯瑞?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夢魘了。」

波爾和柯瑞的相似之處首先呈現在他們的出手方式分佈,波爾持球發起擋拆進攻的比例有24%,柯瑞則為27%,而後柯瑞仍然是勇士傳切體系中最重要的一環,他在無球掩護後的出手比例達到了16.7%,而波爾在轉換和定點出手方面的比例相對較高,但他的無球掩護比例同樣達到了12.2%。

不僅僅是出手方式,他們在陣地戰有球和無球時的得分效率方面也很接近。例行赛出場60場以上,持球擋拆進攻比例在20%以上的球員中,柯瑞得分效率能夠排到第5,波爾是第7,無球掩護後得分效率上,柯瑞排名第4,波爾排名第1。

更可貴的是到了季後賽中,同樣的事情仍然在持續發生,而且更為美好。隨著球隊變少,舞臺更為聚焦之後,波爾得到的關注更多了,表現卻水漲船高。這並不容易,尤其對於一名三年級球員而言,更是如此。我們見過很多在例行赛值得大書特書的球員,那些從這種或者那種困難中走出來讓人們寫下感人文字並紛紛道歉的球員,在82場例行赛結束後,又回到了我們最初認知中的模樣。季後賽和例行赛是不同的比賽,有的人能打季後賽,有的人不能,和年齡無關。

我們很難不同意追夢的觀點,勇士同時擁有柯瑞和波爾的進攻就像俄羅斯套娃。俄羅斯套娃是這樣的,你開啟上面一個目光呆滯的娃娃,發現裡面是另一個目光呆滯的娃娃,晚上把這套玩意兒拿給嬰兒看,嬰兒會哭。這世上什麼東西最恐怖?不是憑空捏造出來的克蘇魯,克蘇魯很恐怖,但不是最恐怖,最恐怖的是那些看起來像是人,但你仔細一看卻又不是人的物種。和字母、恩比德那些看起來就張牙舞爪讓人生畏的巨獸不同,柯瑞和波爾並肩站在場上,擺出一幅人畜無傷的模樣,但當他們出手,你去問問約老師,嚇人不嚇人。


但在最初的日子裡,不是所有人都敏銳地發現波爾會成為下一個柯瑞。2019年夏天勇士王朝轟然坍塌,一片狼藉之中,邁爾斯用首輪28順位摘下波爾,據說是源自小鄧利維的發掘,他告訴邁爾斯,波爾這個“小孩”,能投籃,能突破,還能傳球。
到今天,邁爾斯當然可以說自己和鄧公子慧眼如炬,「聯盟中能夠同時做到這三點的人可不多啊。」但有一說一,貓三也能投籃、能突破、能傳球,連虹橋社羣中老年籃球隊都不會選我,我自己也知道為什麼。
關鍵不在於你能做到什麼,而在於你在什麼級別的比賽裡能做到什麼檔次。
所以這個選擇在當時還是受到了不少質疑,最值得懷疑的點是波爾的投籃選擇和防守,他看上去更像會成為那種克拉克森式的球員,另一個1米93的紙片人,給他出手權,他照單全收,然後在場上浪,浪的好最佳第六人,浪的不好南京同曦,你只能寄望於他能得分,不能期待更多。當時甚至有一位籃球專家特意發影片說波爾可能是「本屆最差選秀」,他的理由也很充分,當時勇士有柯瑞,還有羅素,你再選個波爾?

如果不放馬後炮,你觀察波爾新秀賽季的表現,他也只是一個投籃命中率3成3,三分命中率2成8的愣頭青,連投籃都沒有,對他的評價可能還不如同年進入勇士的新秀帕斯卡爾,一個場均能拿14分的矮壯大前鋒。
但三年過去後,帕斯卡爾打出了更符合首輪末二輪初選秀的普遍輸出,在爵士隊當一個普通輪換球員,每場得到10分鐘出場時間,再過兩年可能就要告別聯盟。而波爾已經成為一個場均輸出18.5分,投籃命中率4成5,場均出手7.6個三分球,命中率3成6的爭冠球隊主力,還打出了諸如13次出手拿33分的代表作,勇士上一個這種出手這種輸出的,還要追溯到杜蘭特,另外值得注意的一點,罰球線上他投出了本季聯盟最高的命中率92.5%。
在季後賽之前,柯瑞因傷缺陣的最後20場比賽中,波爾從克萊替身變成了柯瑞替身,然後他將三分出手次數提升到了場均9.9次,命中率提升到了42.6%,最終變成全隊這個階段最高的場均25.4分。
然後,波爾將這一切搬到了季後賽,而且還在持續進步,截止目前他站在柯瑞和克萊身邊,依然能夠送出場均22.7分,命中率56%,每場出手6.8個三分,命中率高達48.8%。
眾所周知,勇士的死亡五小歷經幾個時期,2015年伊古達拉進入先發後,形成第一代死亡五小,2016年杜蘭特加盟後,是第二代,2022年季後賽首輪,我們看到追夢、維金斯、克萊、柯瑞、波爾同時站在場上,我們說這是3.0版本的死亡五小,而到了最近一場戰勝灰熊比賽的最後2分鐘,追夢正在更衣室準備賽後直播文案,勇士從此前領先10分到現在落後2分,科爾派上了維金斯、克萊、柯瑞、佩頓和波爾的超級死亡五小,4.0版本。

你必須說科爾有很濃厚的賭博成分。這2分鐘裡,莫蘭特和克拉克分別用2次內線,在比賽進入最後1分鐘時為灰熊建立了2分優勢,然後才是維金斯連續2個金子般珍貴的前場籃板,最後才是克萊的3分和柯瑞的阻攻。
但傳奇已經發生,波爾是其中的一部分。他在最後2分鐘內送出的2次助攻,其中1次直塞籃下給維金斯灌籃成功,接下來1個回合柯瑞直塞籃下給佩頓灌籃成功,幾乎一模一樣的傳球方式和結果,這同樣是場上擁有兩個柯瑞的恐怖之處,灰熊所有人都在外線防守,籃下空切就有了機會,就看你能不能把球及時送到。
而對於例行赛最後20場波爾的表現,追夢的評價和別人有所不同,他說:「我看到的是他傳球能力的展現。而這項能力,才是他區別於其他定點射手的原因。」
另外一件可能容易被忽視的事情,例行赛場均然而3.4籃板的波爾在灰熊這種投搶大隊面前搶下了8個籃板球,其中還有3個前場籃板,最終勇士在前場籃板數量上竟然不輸灰熊,你可以想象波爾是帶著什麼樣的任務來進入這場比賽的,這個任務可能就是科爾在賽前的囑咐:「注意保護好籃板。」

然後波爾就去做了。
投籃、傳球、助攻、切入、執行力,以前提到這些要素你可以說這是柯瑞,現在你可能要多說一個名字。
我們當然會問一句為什麼,為什麼波爾會在三年內成長到如今這個高度。勇士所有人的答案都是統一的:波爾學習十分認真,訓練十分刻苦。柯瑞說:「對於一名新人,我們可以給出方向,提供方法,怎麼訓練怎麼跑戰術之類的。但歸根結底,你得去做這些事情才行。做與不做,是教不來的。波爾做得很好。」
沒錯,波爾這三年的故事就是我們喜歡說的勤能補拙,不錯的中考作文素材。
但如果你要問波爾自己,波爾的答案可能有細微不同,他說自己為何努力:「我沒得選啊,我要上班啊,人就是得努力工作吧。特別我身邊都是些名人堂球員,我不打得更好一點,連飯碗都捧不住啊。」
然後他還提供了另外一個有效資訊而非雞湯:「我和柯瑞、追夢、克萊他們在一起訓練,觀察他們的訓練方法,然後照做就行了,他們能成功,這些方法必然有用,沒必要刻意來點新的。」

如果考慮到波爾是全面復刻老同志的訓練方法的話,那麼可能勇士本身就有一種全員卷的訓練氛圍,波爾自己也承認:「我上賽季看著這些老隊員其實什麼都有了,本來可以隨便躺平,但他們還在努力,我又有什麼理由不努力呢?」
很顯然,在這些老杆子裡,柯瑞對波爾的影響最為深刻。昨天拿下灰熊後,柯瑞謙虛了一把:「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波爾的了。」但在例行赛裡,柯瑞可不是這麼說的,有一次波爾強行出手一擊超遠顏射三分,場下柯瑞當即回頭告訴隊友:「是我教壞了他。」
里拉德看過勇士季後賽之後十分感慨,點名說波爾應該得到一份起薪3千萬的頂薪。
但這種煩惱呢,大抵還是落在了幸福的區間。我們不知道波爾在談判桌上的表現如何,也沒人知道波爾是會成為下一個阿里納斯還是下一個柯瑞,但有一點可以確定,蠱惑年輕人「為了更遠大的前程」少拿錢多幹活總是虛偽的。
當然,就在追夢將波爾吹上天的同時,這位預備役解說員還是在這片天空上留下另外一句“勿謂言之不預”。追夢說:「波爾是我們季後賽的第一選擇。但柯瑞才是那個吸引更多注意的人,波爾很棒,但柯有引力證明了誰才是季後賽最危險的人。」

追夢曾情深誼長地表白說自己願意為柯瑞去死,但這一點gaygay的痴情並不妨礙他場面分析的專業性。追夢不是第一次說類似的話,也不是第一次說其他球員沾了柯瑞的光,追夢也不是唯一這樣說的人;過去曾經有人不信這個轉身離開,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會不會在眼淚中突然明白。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但波爾談這些事情還為時尚早,他還年輕,才22歲,他正走在一條不斷上升的金光大道上,今年夏天過後,他就會有很多車子、房子、票子和第二性徵突出的女性。至於他在更遙遠的未來究竟會變成什麼樣,他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面對媒體沉默寡言,他還會不會坐在隊友中間朗聲發言卻無人聆聽,我們不知道。
我們能夠知道的是近期即將發生的事情,是他應當繼續保持鎮定,沉著穩定地打出更好的比賽,畢竟這才是西區半決賽第一場而已,後面還有更大的舞臺在等著他。而我聽說有些年輕人到了真正大舞臺的關鍵時刻就兩腿發軟體若篩糠兩罰不進,希望波爾能比這種不成器的人好上一些吧,這就是我能給波爾最真摯的祝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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